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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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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從黑暗裏傳來了一串掌聲,張盼男從黑暗裏走了出來,臉上帶著譏諷的笑:“你疼了一輩子的好兒子可真是孝順你啊。”

張寶玉聽到張盼男的聲音立馬縮到了角落裏,緊緊的摟著雞毛撣子不敢吭聲。

看著張寶玉恨不得把自己藏進墻裏的樣子,張盼男冷笑一聲,隨手打了個響指,墻上的幾盞壁燈亮了起來,整個茶室被照的一覽無餘,張盼男的樣子也清清楚楚的映在了兩人的眼裏。

張老太和張寶玉微微地松了口氣,比起趴在窗戶上的可怖樣子,現在的張盼男好看多了。雖然臉色依然是恐怖的青白之色,看不出一點活人的氣息,但眼睛好歹恢覆了正常。

張盼男一步一步走過來,張寶玉嚇的抱著雞毛撣子直哆嗦,眼看著張盼男要走到自己跟前了,張寶玉猛地指著張老太哭喊道:“都是媽的錯,是媽對你不好,是媽以前不給你飯吃,是媽罵你賠錢貨,這些都和我沒關系,你去找媽報仇,求求你放過我!”

張盼男緩緩的轉過頭看著面如死灰的張老太,眼底露出譏諷的神色:“你因為是女孩的緣故,剛出生的就被扔到窗戶底下吹北風,到了晚上沒死才又被我姥爺拎回來。你總是抱怨我姥爺拿你當牲口使,從小睡牛棚裏,養的牛都吃的比你飽,對待家裏的家禽都比對你好。你自己吃夠了性別歧視的苦,抱怨我姥姥姥爺不把你當人看,可輪到你自己當母親了,你何嘗把我們姐妹當女兒了?”

張盼男越說越怒:“我大姐我二姐從小就扛起一家人的活,村裏誰家都窮,可沒誰家把地裏的活全都交給才幾歲女兒去幹的。我記的我考上高中那年,我大姐二姐才二十來歲,可是她們看著比三十多的婦人還老,同村的小夥有看中她們樸實的,上門提親你們不答應,非得把她們賣給家暴成性的老鰥夫。要不是你為了錢把她們賣了,她們會年輕輕的就死嗎?李秀蘭,你想想你做的事是人幹的嗎?你的心是肉長的嗎?你配我們叫媽嗎?”

張老太一臉木然,半晌才擠出一句來:“我對你還行。”

“呵呵呵,對,相比我兩個姐姐來說我算幸運的了。”張盼男嗤笑道:“畢竟我姐姐在地裏當牛使的時候,我只需要跪在家裏的院子裏給你兒子當馬就行。”

一直悶不吭聲的張寶玉連忙說道:“肯定是死老太婆讓我騎的,我那時候還小呢,我不記得,我不知道!”

張老太擡頭看了張寶玉一眼,沒有說話。張盼男見狀清脆地笑出聲來:“我就愛看你們這母子情深的樣子。”

張老太嘴唇微微動了動,誰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張盼男看著這各占一個角落的母子,忽然朝張寶玉猛地伸出了手掌。

正抱著雞毛撣子張寶玉立馬感覺到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脖子將他舉到了空中。

張寶玉的喉嚨被卡的死死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感覺到呼吸困難,眼球忍不住上翻。

張寶玉不甘心自己被掐死,他兩條腿拼命的亂踹,兩只手也在脖子的位置亂抓。可張盼男離他足足有兩米遠,他無論怎麽用力抓到的只有一團空氣,完全碰不到張盼男的身體。

張寶玉的臉已經憋的通紅了,他努力往後仰著頭,艱難地從嘴裏擠出來一個字:“媽……”

張老太紅了眼睛,既心疼又難受。不等張老太說話,張盼男先笑了:“你覺得你有為他求情的資本嗎?”

張老太臉上露出了難堪的神色:“不管怎麽說我生了你。”

“對,所以我活著的時候才會給你安頓個住處,每月支付贍養費。”張盼男微微一笑:“可現在我死了,你生我的恩情我已經還完了,現在該算算咱倆的賬了。我不到五十就突發疾病去世,這和年幼時期的責打饑餓脫不了關系,你說我是不是該找你報害我之仇啊?”

張老太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而在張盼男手裏的張寶玉已經被掐的臉色發紫了,連掙紮的力氣都有些弱了,兩腿一哆嗦再一次尿了。

張盼男嫌棄地捏住鼻子,隨手將張寶玉扔到了張老太的腳邊,張寶玉腦袋咣當一下摔在了地上,頭暈的天旋地轉,眼前一片金星。

張寶玉一只手捂著腦袋,一只手捂著脖子瘋狂的咳嗽起來,張老太淚流滿面地看著張寶玉,想伸出手去扶他,可又怕他再一次把自己踹開。

張盼男走到兩人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你們不是母子情深嘛,今天我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由你們自己決定誰去死。”

張盼男話音剛落,剛才還在猛烈咳嗽的張寶玉猛地坐了起來,抓住張老太就往前推:“讓媽去死,她這麽大年紀了早就該死了。”

張老太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她兩眼含淚地看著張寶玉,心痛地難以自抑,這就是自己疼了四十多年的兒子啊!

張寶玉見張盼男盯著張老太不說話,頓時慌亂地推搡著張老太:“死老太婆你不是說你最疼我嗎?那你就主動去死啊!你都七十來歲了,活著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早點了斷得了!”

張老太被推的身體直晃,她含著眼淚點了點頭:“行,我去死。”

張寶玉頓時松了口氣,喜笑顏開的往張老太推到了張盼男面前:“姐,你快殺了她,只要殺了她你就能消氣了。”

張盼男緩緩地伸出了手,潔白的指甲瞬間變的烏黑,長長的指甲似乎輕輕一勾就能將人的脖子劃破:“張寶玉,這可是最疼你的媽媽,她死了你不傷心嗎?”

張寶玉瘋狂的搖頭:“她疼我有個屁用,還不是沒錢給我買房子,她就是一個只能做做飯的老媽子,她死不死和我有什麽關系。”

張老太想起去年自家老頭去世的時候,張寶玉就像沒事人似的躺床上玩手機,就連老頭送去火葬場的時候都沒見張寶玉掉淚。當時她一直擔心寶玉會悲痛傷了身體,見他情緒穩定還松了口氣,現在回想起來張寶玉壓根就沒有心。

張老太第一次覺得有些後悔,她抹著眼淚忍不住哭喊了一句:“我這是養了個什麽東西!”

張盼男輕笑了一聲,伸手掐住了張老太的脖子,墻上的壁燈隨著張盼男的動作再次陷入了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帶來一絲微弱的光亮。

張寶玉朦朦朧朧地看著張盼男掐著張老太的脖子把她拖到了房間裏,隨即房間裏傳來張老太掙紮的聲音。趁著張盼男沒出來,張寶玉趕緊又撲到了茶室的玻璃門上,黑咕隆等的也不知道他碰到了哪個按鈕,還真把玻璃門給他打開了。

張寶玉連忙沖了出去,趴在平臺的圍欄上看到足足有四層樓的高度頓時有些膽怯。就在這時張盼男再一次出現了,她嘴角帶著鮮血,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媽死了,下一個該你了!”

張寶玉嚇的七手八腳地爬上了圍欄,張盼男臉上的微笑更深了,緩緩地朝張寶玉走了過來。

——

保安小趙和老張開著電瓶車在別墅區裏巡邏,忽然一陣淒慘的叫聲從十號別墅傳來,兩人連忙拿著手電跑了過去,只見一個人瘋瘋癲癲的爬到平臺欄桿上,又是喊又是叫的,可那平臺上看著連個人影也沒有。

就在兩人剛想過去按門鈴提醒十號別墅的業主的時候,掛在四樓欄桿上的那個人從上面直接掉了下來,正好摔在兩人面前,看著那腿變形的樣子,估計肯定是骨折了。

小趙按響了門鈴,大概幾分鐘後大門打開了,楊敬武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看到保安後一臉不解:“大半夜的這幹嘛啊?”

小趙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楊先生,你家四樓平臺掉下來個人。”

楊敬武眼睛立馬瞪圓了,他趕緊跑出來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訝然地表情:“這不是我舅舅嘛,他今天來我家做客沒走,怎麽從樓上掉下來了。”

張寶玉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有氣無力地擠出了幾個字:“鬼……有鬼……”

“你說什麽?”楊敬武趴在張寶玉的嘴邊聽了聽,見他不出聲就重重地扇了他幾個耳光:“舅舅,醒醒,怎麽回事啊?”

張寶玉本來就被張盼男摔的腦震蕩,又被楊敬武扇了幾巴掌直接暈死了過。

楊敬武拍了拍張寶玉的臉:“好像暈過去了,要不咱叫救護車吧?”

小趙:“…………”

你早叫救護車他就不會暈了!

——

陽光從窗戶撒進了室內,張老太被一陣劇痛喚醒,她茫然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

張老太想坐起來,可是她腰上一點力氣都使不上,甚至連動都不敢動。

昨晚的記憶紛至沓來,張老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喉嚨的位置有些疼,但除此之外動脈在跳動,呼吸也很正常,她知道這是張盼男放了自己一馬,沒有真要她的命。

可她還不如掐死自己呢!

張老太想起昨晚上發生的一切,忍不住流下了絕望的淚水,壓榨了三個女兒千寵萬寵養大的兒子居然這麽對待他,早知道……早知道……

張老太捂著臉哭了,早知道有什麽用,現在三個女兒都沒了,兒子又是這個德行,自己是真的沒指望了,以後連給她養老的人都沒有了。

張老太躺在地板上嚎啕大哭,正滿臉抹淚的時候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張老太已經被腳步聲折磨的神經衰弱了,她下意識哆嗦了一下,等轉過頭看見來的讓你是楊靜潔才松了一口氣。

楊靜潔叼著棒棒糖一臉納悶地問道:“姥姥,你和我舅舅是鬧哪兒出戲啊?一個半夜跳樓,一個躺在地板上哭的和死了兒子似的,你倆昨晚這是打架了?”

張老太聽了這話下意識想罵楊靜潔,可話到嘴邊硬生生的憋住了,這張盼男最寵的就是她閨女,自己要是罵了她閨女,說不定她半夜還得來找自己。

深深地吸了口氣,張老太擠出個笑臉來:“小潔,我扭著腰了,現在動不了了,你把我送醫院去吧。”

“沒想到你們剛在我家住了一宿就都出了意外,看來你們和我們家的別墅犯沖啊。對了,姥姥,我舅舅同病房正好空著一張床,雖然你們倆不算一個科室,但是你將就將就和舅舅住一個病房也沒什麽大問題,你們正好互相照顧。”楊靜潔微微一笑:“畢竟我舅舅是你僅存的孩子,理應他照顧你。”

張老太心裏發慌:“小潔啊……”

楊靜潔不等她說完就將話打斷了:“對了,你是我媽媽的媽媽,你的醫藥費我們家可以出,但是張寶玉的醫藥費就和我們沒什麽關系了,只能麻煩你們自己掏一下了。”

二十分鐘後,張老太被推進了病房,靠窗的病人兩條腿都綁著厚厚的繃帶,一條胳膊用繃帶掛在脖子上,額頭上也纏了好幾圈。

張老太瞇著眼看了半天才認出是張寶玉,心情十分覆雜;而張寶玉在看到張老太則崩潰了:“來人呀!又鬧鬼了!!趕緊給我換病房!!!”

張老太磨了磨後槽牙,一股火從心裏冒了出來:“張寶玉,你個白眼狼,你別想讓我給你交醫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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